圣殿骑士团

11-14世纪，欧洲和圣地涌现了一大批宗教修会，圣殿骑士团是其中著名也最有争议者。作为慈善修会，它致力于保护前往耶路撒冷的朝圣者。作为武士团体，它逐步发展为十字军东征中最精锐的军事力量。作为成熟而高级的金融机构，它富可敌国，并与诸教宗和欧洲多国君主保持密切联系。它流星般崛起，又血腥而屈辱地陨落，它留下的重重疑团，至今仍让历史学家、小说家、编剧以及阴谋论者沉迷不已。

历史学家丹·琼斯非常擅长写令人血脉偾张的中世纪故事。他以生动的笔触，刻画了一群充满激情的挥剑者——他们让从西班牙到耶路撒冷的土地上，洒满了基督徒和穆斯林的鲜血。这部横跨两个世纪的圣殿骑士团兴衰史，再现了一个关于狂热与勇敢、奸诈与背叛的伟大传奇。

丹·琼斯（Dan Jones），历史学家、广播节目主持人和获奖记者，著有《血夏》《金雀花王朝》《空王冠》和《大宪章》。他撰写并主持Channel 5/Netflix播出的系列节目《英国城堡的秘密》。他生活在萨里郡。

译者简介

陆大鹏，英德译者。译有“地中海史诗三部曲”、《阿拉伯的劳伦斯》、《金雀花王朝》、《摩尔人的最后叹息》、《纳粹德国的腐败与反腐》等。获奖：《北京青年报》2015年度译者；《经济观察书评》2015年度译者；单向街书店文学奖2016年度文学翻译奖；《新周刊》2018中国年度知道分子。

“中文书里目前只有三本骑士团的书，这本远超那两本。”

——豆瓣书评

★ 《纽约时报》年度畅销书

★ 《星期日泰晤士报》年度历史类好书

丹·琼斯x陆大鹏作品系列

1 《圣殿骑士团：崛起与陨落》

[英]丹·琼斯(Dan Jones) 著 陆大鹏 译 2020年9月

2 《血夏：1381年英格兰农民起义》

[英]丹·琼斯(Dan Jones) 著 陆大鹏 译 2020年2月

3 《空王冠：玫瑰战争与都铎王朝的崛起》

[英]丹·琼斯(Dan Jones) 著 陆大鹏 译 2018年8月

4 《金雀花王朝：缔造英格兰的武士国王与王后们》

[英]丹·琼斯(Dan Jones) 著 陆大鹏 译 2015年8月

圣殿骑士是神圣的战士。他们是信徒，是军人；是朝圣者，是武士；是穷人，也是银行家。他们的制服饰有红色十字架，象征着基督为人类流的血，以及他们自己时刻准备着为侍奉上帝而流血。11—14世纪，中世纪欧洲和圣地涌现出一大批宗教修会，圣殿骑士团只是其中之一，却是最著名也最有争议的。

他们的修会是十字军东征（十字军东侵）的产物。十字军东征是中世纪基督教会煽动的战争，对象主要是（但不限于）巴勒斯坦、叙利亚、小亚细亚、埃及、非洲西北部和西班牙南部的伊斯兰统治者。所以，圣殿骑士团的活动范围是广袤的地中海世界，乃至更远的地方：近东的战场和欧洲各地的城镇村庄。他们在欧洲各地经营的大量地产，为军事冒险提供了资金。“圣殿骑士团”（全名是圣殿的贫苦骑士团，或者耶路撒冷基督和所罗门圣殿的贫苦骑士团，后面这种说法较少见）这个词，宣扬了他们的发源地，即位于基督教世界最神圣城市的圣殿山。然而，几乎所有地方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即便在他们自己的时代，圣殿骑士也是半传奇式的人物，出现在民间故事、艺术作品、歌谣和史书中。他们也是十字军东征思想世界的一部分，至今仍然占据着这样的位置。

圣殿骑士团始建于1119年，原则是守贞、服从和清贫。大团长官印的图案是两名骑士团成员骑乘一匹马，这是为了纪念骑士团的清贫原则。但骑士团很快就变得富可敌国，具有极强的影响力。在圣地和西方，圣殿骑士团的高官与国王、王子、王后、伯爵夫人、宗主教和教宗结交或者为敌。骑士团帮助世俗统治者筹措军费，借钱给政府从而支付国王的赎金，承包王国政府的财政管理工作，征税，修建城堡，管理城市，招募军队，干预贸易冲突，与其他军事修会厮杀，执行政治暗杀，甚至拥立和扶植帝王。从卑微的开端，圣殿骑士团逐渐崛起，成为中世纪后半期特别强大的机构。

或许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圣殿骑士团对民众也有吸引力。对很多人来说，圣殿骑士不是遥远的精英，而是本地的英雄。骑士团的众多非战斗人员在全欧洲的教会机构做的祷告，与骑士和军士在沙场上的牺牲同样重要。这两方面对全体基督徒追寻天堂的救赎都意义非凡。骑士团的财富一半来自虔诚贵族的资助，另一半来自普通百姓的小额捐赠。民众向骑士团在当地的分支机构提供力所能及的捐献，比如一件上衣或一片菜园，这些东西聚沙成塔，为骑士团在东方的军事使命提供经费。

当然也有不喜欢他们的人。在某些观察者看来，圣殿骑士团不受任何约束，这很危险，并且骑士团腐蚀了基督教（所谓的）爱好和平的原则。圣殿骑士团有时遭到猛烈抨击，尤其来自学者和嫉妒骑士团特权地位的僧侣，因为骑士团得到教宗权威的庇护，并且不像其他宗教群体那样需要遵守特定的规矩并纳税。克莱尔沃的伯纳德有点像骑士团的教父，他赞颂圣殿骑士团是“新的骑士群体”。但一个世纪之后，另一位博学的法兰西僧人却谴责骑士团是“新的怪物”。

不管怎么说，骑士团于14世纪初突然被解散，大批成员遭受逮捕、迫害、刑讯、作秀审判和集体火刑，骑士团的所有财产被没收，这让基督教世界都为之震惊。几年后，骑士团被彻底关闭、停止运营和解散，其成员遭到一连串罪状的指控。骑士团的敌人之所以选择这些罪名，是刻意要激起人民对骑士团的愤慨和憎恶。圣殿骑士团的末日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暴烈，更是给它增添了传奇色彩。七百多年后的今天，圣殿骑士团仍然是人们感兴趣、模仿和着迷的对象。

那么，圣殿骑士是什么样的人？有时真的很难说。圣殿骑士团出现在不计其数的小说、电视节目和电影里，被描绘为英雄、烈士、暴徒、恶棍、受害者、罪犯、变态、异端、堕落的颠覆分子、圣杯守护者、基督秘密血脉的保护者，甚至是搞国际阴谋的时间旅行者。在“通俗”历史的领域，有一个低端产业专门揭露“圣殿骑士团的奥秘”，暗示他们参与了永恒的阴谋，说他们负责藏匿基督教的一些丑恶秘密；暗示中世纪的圣殿骑士团至今仍然存在，躲在阴影里操控世界。类似的故事有的可谓引人入胜，但和真实的圣殿骑士团没什么关系。

本书旨在描摹圣殿骑士团的本来面目，而不是后世传奇中的圣殿骑士团。我的目标不是探讨，更不是批驳那些关于圣殿骑士团的格外荒诞不经的神话，而是向读者展示：与圣殿骑士团灭亡之后经久不衰且五花八门的浪漫传奇、半真半假的故事和胡编乱造的所谓历史相比，他们的真实事迹甚至更为惊人。我还相信，“圣殿骑士团”这个主题在今天仍然有着强大的影响力。本书描写了巴勒斯坦、叙利亚和埃及发生的似乎永无止境的战争，逊尼派和什叶派穆斯林的各种派系与来自西方的好战基督徒的碰撞；解释了这个“全球化”的享有免税权的组织如何变得富可敌国；探讨了国际金融与地缘政治之间的关系；研究了宣传和炮制神话的力量；记述了人类的凶暴、奸诈、背叛与贪婪。

读过我关于金雀花王朝时代英格兰的书的读者，在看到本书是一部叙述史时，一定不会惊讶。本书从圣殿骑士团的创建讲到它的解体，探索了它不断变化的性质、它在近东和欧洲的扩张，以及它在中世纪基督徒军队和伊斯兰力量之间的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我为正文提供了详细的注释和参考文献，以指引读者去了解更广泛的原始史料和学术研究成果，但我写作本书的宗旨仍然是既娱乐大众，也为其提供知识。

为了帮助读者更好地了解圣殿骑士团两个世纪的历史（从默默无闻的诞生到震惊世界的毁灭），我将本书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朝圣者”描写12世纪初圣殿骑士团的起源。法兰西骑士于格·德·帕英和（根据后来的说法）他的八名伙伴建立了这个基督教战士的修会。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之后耶路撒冷陷入动荡，他们就在这里寻找自己的使命。这个小群体的最初使命是为西方朝圣者提供长期的安保服务，因为追寻基督足迹的朝圣者在前往圣地的途中经常会遇到危险。帕英等人这么做，部分是受到了一群医务志愿者的启发。这些医务人员于1080年前后在耶路撒冷创办了一家医院，他们就是后来的圣约翰骑士团，或者叫医院骑士团。得到耶路撒冷的基督徒国王的批准和罗马教宗的祝福之后，圣殿骑士团迅速巩固了自己的机构并发展壮大。他们在圣城的圣殿山（穆斯林称之为“崇高的圣所”）上的阿克萨清真寺建立总部，派遣使者去欧洲招募人员和筹集资金，并寻求名人的庇护。他们的精神导师是克莱尔沃的伯纳德，他帮助起草了骑士团的规章制度。骑士团早期的支持者包括当时一些重要的十字军战士，如金雀花王朝的祖先安茹伯爵富尔克五世，他在圣殿骑士团一定程度的帮助下成为耶路撒冷国王。几十年之后，圣殿骑士团就再也不是九名身无分文、寻找使命的穷骑士，而是一个雄心勃勃的组织，有明确的目标，也拥有达成目标所需的资源。

第二部“战士”描写圣殿骑士团如何从道路救援小组发展成十字军战争中最前沿的精锐军事力量。圣殿骑士团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他们引导的不是一小群朝圣者，而是法兰西国王指挥的整支军队。圣殿骑士团穿越小亚细亚的崇山峻岭，将法军安全带到圣地；解救财政破产的指挥官，然后在十字军的最前沿奋勇拼杀，力图征服伊斯兰世界最伟大的城市之一大马士革。从这时起，圣殿骑士团就成了基督教十字军国家（耶路撒冷王国、的黎波里伯国和安条克亲王国）政治与军事史的主角之一。第二部追踪了骑士团如何建立自己的城堡网络和军事策略体系，如何习得他们的使命所要求的体系化的专业技术。此外，该部分还描写了整个十字军东征历史上一些最非凡的人物：虔诚但运气不好的法兰西国王路易七世；无比傲慢且鲁莽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热拉尔·德·雷德福尔，他是十字军在1187年闯入灾难性的哈丁战场的主要责任人之一；患有麻风病的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四世；史上最著名的穆斯林苏丹萨拉丁，他以消灭十字军为自己的毕生使命，曾在一天之内就下令处决了数百名圣殿骑士。

第三部题为“银行家”，探讨圣殿骑士团如何从一支依赖西方捐赠的十字军辅助力量逐渐成熟，发展为一个发达的机构。它既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也有覆盖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复杂而先进的财产与人员网络，并在十字军东征的热情开始消退之时，将基督教西方与东方战区联系起来。

圣殿骑士团的军事力量险些被萨拉丁全歼，后来于12世纪90年代在才华横溢、残酷无情而又闻名遐迩的英格兰国王狮心王理查一世的帮助下重建。他对圣殿骑士团高级官员的信任和仰赖，预示着骑士团在13世纪的发展方向。王室庇护骑士团，贵族和城市当局纷纷效仿，向骑士团伸出援手，于是圣殿骑士团得以扩张地产，积攒更多财富，并获得了给他们带来丰厚油水的减税优惠。他们变得富可敌国，掌握了先进的财政管理与金融技术，后来教宗和帝王也委托他们来管理账簿、守卫金库、组织战争，并在危机时期救市。

危机层出不穷，如第三部所述，圣殿骑士团仍然深陷于反对伊斯兰世界的战争。圣殿骑士团运用自己的金融技能，支援针对埃及尼罗河三角洲城市达米埃塔的两次大规模进攻。这两次进攻均以混乱和失败告终，骑士团的骑士和军士不得不拼死鏖战，在河水泛滥造成的瘟疫横行的沼泽地且战且退。圣殿骑士团发现，筹措和分配军费是一回事，在不熟悉的异邦与敌人作战却是另一回事，何况敌人对当地条件了如指掌。

圣殿骑士团为十字军国家的安全承担了越来越多的责任，所以他们与13世纪一些最令人难忘的人物发生接触，比如后来被封圣的法兰西国王路易九世，骑士团与他的关系很融洽；还有霍亨施陶芬皇朝的神圣罗马皇帝弗里德里希二世，他行事浮夸、思想自由，自立为耶路撒冷国王，旋即与负责保卫耶路撒冷的人们发生武装冲突。圣殿骑士团不得不与弗里德里希二世庇护的条顿骑士团竞争。条顿骑士团是诸多与圣殿骑士团有联系（有时是刻意模仿它）的军事修会之一。类似的军事修会还有圣拉撒路骑士团，它负责照料患有麻风病的朝圣者；西班牙诸王国的卡拉特拉瓦骑士团、圣地亚哥骑士团和阿尔坎塔拉骑士团；立窝尼亚的宝剑骑士团，它向波罗的海地区的异教徒开战；还有医院骑士团，它从一开始就和圣殿骑士团共存，双方在一些惊天动地的大战中并肩作战。在圣地，军事修会越来越重要和多样化。这加剧了派系斗争，圣殿骑士团也卷入了意大利商人和自私自利的贵族之间的混战。这最终严重损坏了十字军国家的政治基础，导致13世纪60年代出现新威胁时，圣殿骑士团和其他基督徒一样束手无策、无力抵抗。

第四部分题为“异端”。圣殿骑士团毁灭的根源可以追溯到13世纪60年代，此时身居东方的骑士团成员面对着十字军史上遇见过的两个最危险的敌人：成吉思汗的子孙率领的蒙古大军和一群被称为马穆鲁克的穆斯林奴隶军人。圣殿骑士团多次被马穆鲁克打败，导致其遭到比以往更普遍的激烈批评。他们拥有的丰富资源，以及他们与反伊斯兰教战争的密切联系，如今成了别人批评他们的口实。

骑士团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也逐渐开始遭到政治攻击。1307年，大祸突然临头，虔诚但无所不用其极的法兰西国王腓力四世骤然向圣殿骑士团发难。10月13日，星期五，他下令逮捕法兰西境内的所有圣殿骑士，就这样开始镇压骑士团并没收其财产。他这个举措完全是自私自利的。教宗克雷芒五世向法王妥协，但有时也煽动或抵制他。腓力四世及其大臣把对圣殿骑士团财产的查抄升级为在整个基督教世界向骑士团开战。法王迫害骑士团的手段曾经用在其他一些脆弱目标身上，比如法兰西的犹太人。尽管法兰西历来是圣殿骑士团最有力的支持者，但腓力四世态度坚决地审判、刑讯和杀戮骑士团成员，而且是从骑士团的最高层开始，即最后一任大团长雅克·德·莫莱。他于1314年在巴黎被处以火刑，他的临终遗言是：上帝会为圣殿骑士团复仇。

腓力四世用司法审判和残暴镇压双管齐下，解散了圣殿骑士团。他的动机与骑士团成员的真实品格或行为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他们在反对伊斯兰教的战争前线的行为，还是他们在法兰西的行为（骑士团成员在法兰西的生活方式与僧侣类似）。腓力四世镇压骑士团的原因是他自己的政治考量，以及他那极端、残忍且麻木不仁的变态心理。但他镇压骑士团的时机，正逢它最容易受到攻击和诽谤的时候，并且那个时期公众对十字军东征的兴趣即便不能说已经消失，但肯定是很淡漠了。雅克·德·莫莱的惨死标志着圣殿骑士团作为一个组织的灭亡。从他们在耶路撒冷的卑微开端算起，圣殿骑士团一共存续了近两百年。但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本书的尾声部分概括了圣殿骑士团进入大众想象的旅程，并探讨了骑士团在后世被浪漫化甚至复苏的情况。

示意图列表/作者按

序章

第一部 朝圣者，约1102-1144

一“盛满蝎子的金盆”

二“保卫耶路撒冷”

三“新的骑士”

四“各样美善的恩赐

第二部 战士，1144-1187

五“天堂与地狱的角斗”

六“战争的磨坊”

七“该死的塔楼”

八“权力与财富”

九“两片土地的困境”

十“烈火之泪”

十一“大祸临头了，耶路撒冷！”

第三部 银行家，1189-1260

十二“追寻财富”

十三“在各地都繁荣昌盛”

十四“达米埃塔！”

十五“敌意与憎恨”

十六“展开并升起我们的旗帜！”

第四部 异端，1260-1314

十七“咽喉里的肿块”

十八“这座城市必然陷落”

十九“在魔鬼的唆使下”

二十“异端的邪恶”

二十一“上帝会为我们的死复仇”

尾声：圣杯

附录一 主要人物

附录二 历代教宗在任年份，1099—1334

附录三 耶路撒冷国王与女王在位年份

附录四 圣殿骑士团历任大团长在任年份

注释/参考文献/译名对照表